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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2日 星期四

坎培爾社區的三個基本要素 (The Three Essentials of Camphill)

作者:Karl König醫師 / 翻譯:戴君玲 
(The Cresset雜誌Vol 11,1965年第3、4期)




譯者序:坎培爾社區(Camphill Community)是第一個以人智學及治療教育為基礎的身心障礙共居社區,後來這個行動促成了全球各地的社區開展,形成坎培爾運動。台灣晨光花園治療教育的創始便是受這股力量的啟發。坎培爾創始人Karl König醫師,透過此文精要分享了坎培爾社區的歷程與核心精神,50多年前的文章仍然極富啟發,盼望您靜心閱讀品味。


回顧與前言


回顧25年前坎培爾社區開始的最初期,我們可以看到緩慢的上坡路。這絕不是成功和輝煌的故事,而是一個反覆試錯、辛勤工作,並經歷許多失敗的故事。

二十五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在這四分之一個世紀裡,各種巨大得多的事情持續在發生。但是,坎培爾必須對抗各種困難來成長─並在許多相對不利的條件下開始。儘管如此,坎培爾仍走上了這條旅程,並將繼續追求它的目標。目標仍在遠方。

物質上來看,我們可以說是從零開始。當時我們身處異國,幾乎整個世界都在戰爭。我們這一小群難民,被列為「敵國僑民」,且大多數不得不在拘留營中度過好幾個月。我們獲釋後,戰爭招聚了力量和憤怒,該國全力抵抗敵人致命的猛攻。

就在這「汗水、勞力、流血和人類苦難」的動盪中,坎培爾的種子慢慢開始發芽。身心障礙孩童的無聲信息,傳遞到了許多父母、醫師和老師那裡。教育當局聽說了我們的努力,將一些經費給了坎培爾。越來越多的詢問聯繫我們的辦公室,我們的可用空間很快就無法滿足需求。

因此,我們試圖收購或租用一些鄰近的房產,以擴大我們的工作。一些幫助者和朋友加入了最初核心的那群人,但遠遠不足以滿足日益擴張中的任務。太少的志工,又太多的孩子。只有靠純粹的恩典和每個人最大的犧牲,這個困難的時期才能度過。但是逐漸,救濟和幫助來了。

從戰爭走向和平;邊境開了,年輕人從歐洲大陸來幫助我們。越來越多的家長,從戰爭沉重的負擔中被釋放出來,支持我們的努力。而一些有影響力的人士則給予我們建議和諮詢。坎培爾的行動已經成長為一株小植物。枝枒長了出來,並試圖通過自身的力量生出新芽。

一天,這個小灌木的某個樹枝上開始冒出幾個花苞。花苞開展成花朵,向我們的心散發美和香氣。這些花朵是我們外在勞動和工作的內在勝利:我們在一些孩子中觀察到的進步、在日常生活中逐漸達到的平靜安穩、在週日早晨主日禮拜中安靜下來的奇蹟、對某個孩子內在本質的突然理解─就是這些,讓我們的工作值得了。

我們漸漸意識到這些花朵的美麗。我們開始明白花朵所散發出來的東西帶給我們力量和毅力。但也有很多時候,很長一段時間坎培爾這棵植物都沒有開花。日常生活的葉子只是持續生長,卻沒有新的花苞出現。然後,突然毫無預期地,整枝枝條再一次開出花朵;甚至有幾次,整株植物都綻放出花海,洋溢出令人驚嘆的美。就是這些時刻,坎培爾的理想強壯到足以滲透到我們的生活和工作之中。因為這些花朵是坎培爾的基本要素,它們出現、綻放,然後再次枯萎。

然後,有些花朵會受精,結成果實。發生這種情況時,我們可以清楚觀察到我們的勞動成果。每一次有了果實,我們在理解我們的孩子、理解我們的工作和我們的任務上,又會邁進一步。這些果實永遠不會腐爛。它們會被留下、保存起來,滋養我們後續的努力。

以下要談的坎培爾基本要素,就是這些果實和花朵。當這些基本要素無法綻放和成長出來時,坎培爾社區就無法發展,也無法兌現對身心障礙孩童的承諾。


每個孩子都是一個靈性的實體


很多時候我們會被問到這個問題:坎培爾社區與其他在照顧身心障礙孩童上成效不錯的寄宿學校和照護中心有什麼區別?回答絕不容易,也不簡單。二十年前,這種差異是顯而易見的。在當時的養護中心均未嘗試幫助身心障礙孩童的發展(除了少數例外)。孩子們得到了適當的照顧,但其實只是被保持在一種善意的監禁狀態裡。

這狀況在根本上有了變化。今天,整個文明世界都意識到,即使是嚴重的智力障礙,也可以通過補救教育得到改善。在這方面,坎培爾曾是曠野中的呼聲。今天,情況已然改變;呼聲已被聽到,數以千計的人因為身心障礙孩子的緣故而受洗。(譯註:「受洗」在此比喻「投身在特殊孩子的教育跟治療工作中」。)在學校、養護中心和醫院中,補救教育、職能治療和治療社區,已經成為了一種普遍規則。

身心障礙孩童不再被視為是無能者和社區的負擔。他們屬於人的能力被認可了,而大家付出巨大的努力要治療、訓練、教導和幫助這些孩童。

對我們而言,作為魯道夫・施泰納(Rudolf Steiner)的學生:一個孩子,無論他的精神狀況如何,都比他外在所呈現出來的還要多更多。他多過於他的身體,多過於他的情緒,多過於他能說出或不能說出的話語。他甚至多過於他所能做到的所有成就。他的外表,僅僅是他無限而永恆的靈性存在的外殼而已。

這是什麼意思呢?我們相信,每個人的存在不僅發生在生與死之間,每個孩子在出生之前都是一個靈性的實體,而每個人在通過死亡之門後都將繼續活著。因此,任何形式的身心障礙,都不會被認為是偶然或不幸造成的。這障礙對這個靈性體具有絕對的意義,而且就是為了要來改變他的生命。

如同任何其他需要與各種疾病奮鬥的人們一樣,身心障礙孩童也必須學習如何與自己的病痛共存,或者克服他的病痛。作為父母和老師,我們的任務是向孩子的永恆生命求助,使他認出自己的天命。無論他的個體性是怎麼樣被隱藏著,怎麼樣被掩蓋在無行為能力、殘廢或無法控制的情緒之下,我們都必須設法突破這些外殼,觸及到每個人裡面神聖中的神聖:也就是他靈性實體的所在。

我們要接近一個孩子時,基本的信念是,每個人裡面都懷著這個「我」,而這個「我」在靈性的本質上是永恆的、不會滅亡的。他是我們的兄弟、是我們的姊妹。他等同於其他任何一個人,也等同於我們。我們不是在接待「身心障礙孩子」;我們是在接待「身心帶著障礙的孩子」。

他們之中的許多人智力低下、癱瘓、癲癇、無能、懶惰、異常或發展遲緩。所有這些都可能像看起來的那樣。生命的核心、他存在世上的最核心,不僅僅是無限的,而且也是神聖的!他是神性的一部分,他將會回去那個神性,然後會再來。他殘疾而扭曲的生活,只是許許多多次他返回天父路上的其中一次而已。我們都是浪子,尋找著要回到世界的永恆之家、我們的生命源頭。這就是坎培爾社區的第一個基本要素。 


點燃教師的內在力量


那第二個呢?福音書裡三次講述了一個年輕人的故事,他患有癲癇,而門徒無法治癒他。只有基督(在經過基督顯容的階段之後)才能夠驅逐出惡靈。當門徒問基督為什麼他們自己會無能為力時,他回答說:「是因為你們的信心小。我實在告訴你們,你們若有信心像一粒芥菜種,就是對這座山說:『你從這邊移到那邊』,它也會移過去,並且你們沒有一件不能做的事了。」(馬太福音17:20)

這段話語不應該從字面上理解,而要從靈性上去領悟。它簡單地表明了人被賦予了能力,去創造各種可能性。這種創造力量可以建造房屋和寺廟;可以畫畫和雕塑;它與發明輪子、建造橫跨河流的第一座橋、訓練馬匹是相同的力量。這就是可以移山的力量,在整個人類進化的歷程中一直在工作著。

這種內在力量既不是人類的才智,也不是人類的聰明。這是能改變大自然的能力。正是這種創造力將野生的景象轉變成了美麗的風景;就是這種力量能去耕種土壤、發明陶匠的拉胚轉輪和紡織工的織布機。

這種創造力正在逐漸消失。我們的科技文明已讓它無處容身。一直到本世紀初以前,每個人本來被邀請要做的所有「創造性工作」,如今都被小工具和機器完成了。這種轉變發生在工業生產和日常生活的層面是相當合理的。用中央暖氣代替開放式壁爐,用洗衣機代替木桶,都是正確的。已經產生疑問的是,是否要用拖拉機代替馬匹拉犁?在涉及人的層面,毫無疑問,機器不應該取代人類的創造能力。沒有教學機器可以代替老師;沒有機械方法可以取代人與人之間的直接接觸。

創造力的「芥菜種」是補救教育的基礎之一。與身心障礙兒童一起工作的人必須內在日復一日的更新。「能夠移山」的這種信念,是智力障礙領域的老師和幫助者的特權。他必須獲得這種能力,否則他的工作就會變得了無新意。

魯道夫・施泰納在他的治療教育講座中已經注意到了這一個需求。他說:「在治療和教育身心障礙孩童時,無論你做什麼,你都是在干預他的命運。這是對孩子業力的真正介入。」 我們,作為老師和醫師,只有當我們的心魂中能產生這種可能剷平或至少削減殘疾之山的創造力時,我們才能為這些智能障礙的孩童工作。

點燃這種內在力量應該是老師的日常鍛煉。他必須進行自我教育,並為他的責任感和認真盡責取得一種穩定的確定性:他對身心障礙孩童命運的責任感,以及他對與孩子一起工作的認真態度─這是治療教育老師兩個不可或缺的美德。

如果老師和幫助者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靈性的源頭就會被打開,直覺將引導他,並為他的勞動加添燃料。每日的早晨和晚上,老師都必須轉向他生命的泉源;無論是祈禱還是冥想,是專注精神還是其他心理鍛煉,這種內在教育都是必須追求的。否則,老師就會失去力量,他最寶貴的天賦、靈性上的勇氣,就會逐漸消退。

作為治療教育老師,我們需要不屈不撓的精力和勇氣。今天除了祈禱和冥想之外,沒有什麼可以在人類的心魂中創造這種特殊的能力。當門徒進一步詢問為什麼他們不能從男孩的身上驅逐惡靈時,基督回答:「非用禱告和禁食,這一類的邪靈總趕不出來」(馬可福音9:29)。再說一遍,基督的這類話語不能從字面上來解讀。我們既不是要驅魔,也不需要禁食。「驅魔」意思是為身心障礙孩童創造一個友善的環境。那是一個愛中滿有平安,平安中又充滿愛的環境。那是一個家,沒有喧鬧和匆忙,沒有不安與爭吵。「禁食」則意味著棄絕當今生活給我們帶來的各種誘惑:電視、廣播、飲料、閒談、八卦,以及使生活變得如此困難和難以忍受的許多事物。這種日常存在是身心障礙孩童的最大敵人。

如果我們能夠放棄這些誘惑,過著不被魅惑的生活,我們就是通過「祈禱和禁食」在為身心障礙孩童做對的事情。

誰會明白這一點?如今,無線和電視的邪惡力量為全世界數以百萬殘廢、失能、有障礙的人士「提供娛樂」。本著最好的意圖,卻因而承受著最壞的影響結果。坎培爾社區的所有家屋中都沒有電視;而且只有在特殊需要的情況下才會打開收音機。

教師的內在教育是坎培爾的第二個基本要素。他的忍耐和犧牲、他對孩子持續的照料,以及他「禁食和祈禱」的努力,從而在他的心魂中創造出「芥菜種」,這就是第二個基本要素。我們會在我們的培訓課程中嘗試去預備這個要素。不僅是將知識提供給我們的學生而已,他們會學習點燃自己的創造力,並使之成為力量與犧牲的持續泉源。


三元社會的基礎:經濟博愛、權利平等、良知支持的隱私自由


第三個基本要素:在過去的二十年間,一門新科學明顯進入了一般知識的前沿:社會學。儘管這是一門古老的科學,但它之前從未出現在普羅大眾的意識之中。但是今天每個人都在談論「人類關係」、「人際關係」、「社會心理學」等等。這一切是由於人們逐漸意識到,每個人都很大程度地仰賴他的環境,並受到周圍人深刻而直接的影響。

我們已經了解母親對嬰兒的持久影響。我們知道,一個嬰兒若沒有從他所處環境中得到關愛及個人性的依賴,他便不可能毫無傷害地長大。我們開始認識到家庭對其成員在個性形成上有強大的影響,並且我們研究了更大的社群對每個成員的影響。

事實上,通過大量的觀察,我們已經開始相信,人是 zoön politikon(借用亞里斯多德的話),人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按今天的眼光和意義來看,希臘文的zoön指的更像是「生物」,而不是「動物」。)人是一個社會性的存在!我們幾乎可以這樣說:人只有在與其他人在一起時才能成為人。一個孤立的人無法發展自己的人性。每個人都相互依賴;人必須與他人溝通,也必須得到他人的認可。每個「我」,都需要「你」;每個「我」,都需要「他」或「她」。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如此,對神智清醒的人如此,對精神錯亂的人也如此,對聰明的人如此,對發展落後的人也如此。社群或社區,無論採哪種形式,都是人最基本的子宮。

這個社會子宮有多個層次。最裡面的一層是家庭,第二層以村莊、城鎮的街道或者地區作為代表,第三層是說相同語言的一群人,最外層也最大的一層是全人類。正如沒有胚胎可以在子宮及各種包覆之外存活一樣,也沒有人,能在人類社群的子宮之外生活。我們是從一個子宮誕生到另一個子宮;從我們母親的子宮,來到社會的子宮。每個嬰兒都必須從一種環境適應到另一種環境。如果沒有足夠的愛心指導和溫柔照顧,這種調整適應將會很困難,有時甚至是不可能的。

這種不適應,讓許多身心障礙孩童遭受了嚴重的折磨。父母的失望、周圍環境的不能理解、對其奇怪外表和特異行為的無法解釋,都使他們陷入孤立。這些情況,遠比我們意識到的更常發生。因此,為有殘疾的兒童和成人提供適當的社會子宮,包裹在一層一層適當的社區生活裡,是進行治療教育和訓練最基本的條件之一。這是與心智障礙者一同工作的基礎。

自從坎培爾社區創立以來,我們就意識到我們工作中的這一個基本需要。我們從未停止調整我們的社會結構,並根據不斷變化的狀況去重塑我們的結構。

膚淺的觀察者和來來去去的訪客經常以先入為主的見解來評判我們的生活方式。我們沒有一個工作人員領取工資或薪水,這不是一種經濟上的安排,而是我們為身心障礙人士創造合適環境的一種社會努力的一部分。我們堅信,如果我們是僱員並領取薪水,我們將無法以同樣的方式開展我們的工作,因為我們知道,有償的工作已經失去了其社會價值。沒有任何專業人士所提供的服務,是可以被付費支付的。一旦付費,就不再是服務!工資(不是錢!)在收費者和支付者之間創造了障礙。給予和接受是一種相互式的人際關係;工資一旦介入,真正的關係就會消失。付費的服務不是服務;付費的愛不是愛;付費的幫助,跟幫助一點關係也沒有。

如果我們開始理解服務與社會環境之間存在的溫柔連結,那麼就能為教育和照顧身心障礙人士的社區,照亮一道嶄新的光。這樣的工作要能夠在社會上成功,只有在不涉及薪水的情況下才可以。付費應該以另一種形式來進行,費用的給予應該是自由的,就如同服務也是自由提供一般。

在經濟領域,必須建立真正的兄弟情誼(譯註:brotherhood,也可以「博愛」來理解):建立在不平等和個別標準的兄弟情誼。並非每個人都能像他的兄弟姐妹一樣生活在類似的經濟條件下。人們對世俗的需求是不同的;儘管每個人的經濟需求不同,但應該學習以互助的精神來生活。

但是,在另一個社會領域裡,平等是必要的。這是在個人權利的領域。說話的權利、知道的權利和做事的權利。只有適當地遵守這些權利,人組成的群體才能運作。在工作的領域裡,無論是學校、企業、工廠還是醫院,只有在每個社群成員都知道他人的工作,或者有自由可以得知他人工作的一切,每個人的善意才能滲透進來。他還必須有權利說出他對工作分配、安排和推進的想法。每個人的聲音都要被聽到。最後,每個工作者都必須有機會從事自己想從事的工作。然而,他如果不讓其他所有人享有同樣的權利,他就無法為自己爭取這項權利。

在人類合作和團結的領域中,權利的平等是要被強調的,而非兄弟情誼。生活的水平是個人的事情;這取決於個人的需求和必需條件。但是,創造力、才能和工作能力的差異,需要一個共同的權利層面,使所有人都享有平等的正義。

第三個領域仍然存在於社會秩序中:這是隱私的領域。權利的平等、兄弟情誼都不應滲透到這個社會領域。這是人必須要反社會、獨立自足的地方。在我們這個時代,我們不可能持續不斷地社交。如果我們這樣做,我們很快就會失去我們的自我身分和個體性存在。在一個工作的社區裡,每個人應該都要擁有一定程度的隱私。他要能自己決定他是否需要一個私人的房間,或是為他的家人提供空間。可能某個人會喜歡自己有一個工作台,另一個人則比較喜歡有自己的小圖書館,第三個人會需要一些獨自學習研究的時間。在這個社會領域裡,自由必須掌權──但不僅僅是自由而已。每個個人也必須讓自己的良心說話,以便他的要求能與整個社區的需求保持和諧。

如果一步一步,這些社會秩序的領域能夠實現,並適應生活的各種條如果一步一步,這些社會秩序的領域能夠實現,並適應生活的各種條件,那麼秩序與和諧就會穿透到整個社區。


博愛,存在於經濟領域。

平等,需要在共同工作的領域中運作。

自由,在良知的支持下,統領著私領域。



在這樣的社區中,身心障礙孩童會感到被接納、感到安全;發展落後及有障礙的成年人會經驗到他的人性;每個工作者都能找到地方,有創造力地去生活和工作。這種社會秩序是坎培爾社區的第三個基本要素。

這是構成我們生活基礎和工作背景的三個要素。這些要素標示出坎培爾社區,和其他身心障礙學校及養護中心之間的區別。

這些要素在結構上具有三重性,如果不將全部三個一起嘗試,很難用其中的一個、甚至兩個去建立起來。這三種要素彼此交織在一起。同伴的靈性本質,個人內在發展的努力,以及建立真正的社區,這三者是三位一體的;他們是三重的一個整體。

這種三重理想在世上幾乎不可能做到完全。它應該是我們努力要去達成的意圖,也是我們努力要去追求的目標;但每個理想的本質就是,理想永遠無法完全被實現。這是人類的命運。儘管如此,試圖找到那條道路,並走向理想,仍然是必要的。

在這樣做後,就會創建出合適的氛圍,這是每個身心障礙者的基本需要的氛圍,不論是兒童還是成人。這是一種人類為了追求靈性理想,而要去努力和奮鬥的氛圍。身心障礙者需要的環境,是一個被更高價值、靈性和宗教所滲透的環境。


這三個基本要素,使療癒之靈在其中工作


需要被特殊照顧的孩子在尋求自己靈魂的更新。但是,這種更新再生要能夠發生,必須在孩子的周圍環境充滿著更高的價值,就如同坎培爾社區的這三個基本要素。這樣的社區渴望與聖靈相融,為殘廢、生病和身心障礙的人們提供真正的生命氣息。

藉著聖靈的活生生的氣息,心靈得著更新,這就是治療教育的最終目的。治療教育努力使保惠師,聖靈,也就是治療之靈,持續出現。這三個基本要素是其中一種方法,去創造出一種社會條件,好讓治療之靈得以在其中工作。聖靈有能力使每個孩子和每個人再次「完整」。但是「完整」並不代表「健康」。聖靈能讓一個人恢復力量,背起自己的十字架,並且走上個人命運的道路。

在一個追求這三個基本要素的社區中,可以聽到施洗約翰的話語:「彎彎曲曲的地方要改為正直;高高低低的道路要改為平坦!凡有血氣的,都要見神的救恩!」(路加福音3:5-6)





(Thanks to Photographer Providence Doucet)

2021年8月8日 星期日

誕生之後,還有生命嗎?

  —  子宮中雙胞胎之間的對話

作者:Dr. Jaap van der Wal (改寫自Pablo Molinero)



很久很久以前,子宮中有一對雙胞胎男孩。隨著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兩個休眠中的生命持續地發展著。生命的火光在他們的胚胎大腦形成時瞬間亮了起來,藉由他們簡單的大腦可以開始感受,藉由感受可以開始覺察--覺察周圍的環境,覺察彼此。過了好幾個星期、好幾個月,隨著每個新月的到來,他們注意到彼此的變化,也開始看到了自己的變化。


「我們正在改變,」其中一個說,「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另一個回答,「我們正在接近誕生。」

一陣不安的寒意包圍著彼此。他們知道誕生意味著要遠遠地離開他們所在的世界。


「你認為呢?」「出生之後,還有生命嗎?」 其中一個問。 

「是的,我想有的。我們存在這裡,生長和發育,是為了出生後的生命做好準備。這樣我們才能夠強壯地面對我們將要遇見的事情。」


「出生後怎麼會有生命?」其中一個大喊,「它看起來會是如何?」 

「好吧,我也不確定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但至少它一定會比在這裡更加明亮。並且,也許我們會四處走動,並從嘴巴餵飽自己。」


「真是胡說八道!怎麼可能?走來走去?那是不可能的。用嘴巴吃東西?這真是一個怪異的想法!我們有臍帶來滋養我們,不是嗎?而且四處走動也會受到那條臍帶的牽絆,即使現在看來它已經太短了。」 

「但是,我認為它存在。一切都會與這裡的情況有一些不同。」


「你曾經和一個出生的人交談過嗎?有沒有人在出生後重新進入子宮?沒有!隨著誕生,我們的生命將會結束。在她之中的生命只是充滿了黑暗和折磨,就是這樣!」他陷入絕望,在他的絕望中繼續呻吟道,「如果受孕的目的和我們所有的成長都將在誕生時結束,那麼我們的生命真的非常荒謬!」

「雖然我不知道出生後的生活將會如何,不過我們一定會遇到我們的母親,她將會照顧我們。」另一個回答。


「母親?你相信母親的存在嗎?」 

「但是真的有啊!」另一個反駁。「不然,是誰給了我們營養,和這整個世界?」


「是我們自己得到了營養,而且我們的世界一直在這裡。如果真的有一位母親,她在哪兒?你見過她嗎?她曾經跟你說話嗎?沒有!我們發明了母親,因為它滿足了我們的需要,讓我們覺的安全,覺得快樂。」 

「不,她在這裡,就在我們的周圍。我們活在她之中,依靠她生活。如果沒有她,我們甚至不可能存在!」


「不可能。我從來沒有看見任何和『母親』有關的事。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是,有時候,當我們安靜的時候,你可能聽到她為我們唱歌;或者,感覺她輕輕擁抱著我們......」